夜深人靜,一輪明月高掛在天上,人們早已入睡。

皎潔的月光下,一道人影飛快地越過屋簷,進入一戶人家中。

那是小偷。

他輕手輕腳走到廳房,確定四下無人,便開始肆無忌憚地翻箱倒櫃起來。

拉開第一層櫃子,裡頭只是些廉價首飾,毫無價值。

第二層櫃子,是一幅畫,看似價格不斐,卻已十分破舊。

第三層櫃子....上了鎖。

他眼睛亮了亮,熟練地拿出工具撬開它。

果不其然,裡頭放著一疊銀票。

但還來不及拿起,便先聽得一聲喝斥。

「你是何人?!在做什麼?!」

他一驚回頭,赫然發現對方正站在門口。

離開的出口被封住了,望向旁邊緊閉著的窗戶,咬一咬牙,硬是衝了過去。

「匡啷!」玻璃應聲碎裂。

這時屋裡人已驚醒大半,方才造出的聲響也驚動了巡邏的差役。

「小賊休跑!」

他躍上屋頂逃,差役和那戶人家的主人在屋下追,旁邊還有一些被驚醒的百姓。

「啊!那賊不正是前幾日竊過我家東西的嗎?!」百姓中忽聽得一人道。

「诶!我也有印象!不過幾日又來行竊....」

「真當咱們都吃素的是吧?!」

「去去去,快去把這小賊捉了,剝了皮給我們出氣!」

眼看許多人都聚集在外頭,而且個個不滿自己,他也不好混入人群,只得朝著後山的方向跑去。

本以為越往山裡跑,追著的差役會就此罷休,不料他們卻窮追不捨。

剛剛撞破窗子時,些許木屑划破衣服扎入皮膚,傷口不小,但沒有時間處理傷勢,只得任憑鮮血不斷流下。

已經逃了約莫半炷香的時間,卻仍甩不掉那些差役,他不免暗暗心急。

四周都是樹木,一時也分不清東西南北,他只得慌亂的跑著、跑著,失血過多導致有些頭暈,現狀卻容不得他停下休息。

驀地,望見前方有棟房子。

房子不大卻不難被人發現,不過一時也顧不了那麼多,他從一邊未上鎖的窗子爬進去,又沿著柱子爬到梁上躲著。

屋內靜悄悄的,但擺設整齊、也沒有太多灰塵,不像是無人居住。

「跑哪去了?」

「定是躲進這屋裡吧!去搜搜!」

「可是....可是這兒....」一人面上帶點猶豫。

無奈他話還未說完,對方就已經在敲門了。

「裡面有人不?若沒有,咱可要進去啦!」

梁上的他聽了一驚。

是阿,若現在這兒無人,差役一進來,自己不就玩完了?

他心中焦急卻無可奈何。

外頭人又一陣嚷嚷,欲破門而入時,門忽然開了。

一名墨色長髮男子自裡頭走出,他身上只批了件簡單的外衣,貌似剛睡醒。

「你們.....有事?」語氣中隱隱帶著殺氣,讓門口的差役抖了抖。

剛剛那未說完話的人更是在看清男子面貌後跌坐在地上。

「咳....這位公子....我等是來....來捉個賊兒的,可否請您行個方便,讓我等進去....?」

男子雙手抱胸、面無表情,似是沒聽見差役的話。

「不會耽誤太久的.....」還想再說些什麼,卻被身旁的人拉住衣角。

「這....這名公子...怕是....是附近的盜匪....」身旁人小聲道。

這座後山的盜匪,傳聞個個無情,殺不殺人皆只在一念之間。

那差役聽得心下一驚,面上卻仍故作鎮定。

「既....既然是盜匪,一起捉回去便是,何....何懼?」

身旁人搖了搖頭,繼續道:

他似是皇帝身邊人的近親,我們普通差役不動他是好。再者,傳聞他武功了得,手下個個不亞於禁衛軍,咱...還是回去好...」

話才說完,耳邊忽聽得那公子開口。

「那小賊....已確定是在我屋中?」

「是....呃,尚未確定....」

「既未確定,何來理由進屋去搜?」

不等差役開口,那公子繼續道:

「是當我這兒無人了?」

原先猶豫著是否要回去的差役們聽到這話,忙陪笑道:

「不不不,打擾到您是我等不對,還請您別介意,咱們這就走、這就走.....」

領頭的轉身揮了揮手,一夥人便匆匆離開,不過一眨眼時間,門外便再無半個人。

「嗤,大半夜的,真惱人....」那公子不滿的關門進屋。

梁上的他聽得外邊差役一番話後不免為自己擔心起來。

倘若這人真是盜匪,自己豈不入了虎穴?

轉念一想,如果對方知道自己就在這兒,直接讓差役抓回去不是更輕鬆省事?恩,所以一定沒有被發現.....

「上面的,下來。」

......要不要那麼剛好阿?!才安慰完自己!

不過,對方或許只是唬唬,不是真的發現了。

懷著這樣的心態,他繼續縮在梁上,絲毫沒有下去的意思。

男子挑了挑眉,還是第一次有人敢無視他的話....

轉身,男子坐到一旁的椅上。

「我再說一遍,下、來。」

不會真的發現了吧?

掙扎了一會兒,他決定找個藉口。

「我....我下不去....」這理由弱得連他自己聽了都好笑,不過眼下能混一時是一時了。

「下不來?」男子聲音中帶點笑意。

「太高,下不去。」聽得對方調侃,他又羞又氣,索性豁了出去,不要面子了。

「怎麼上去,便怎麼下來。」

「.....我就只會上來,不會下去。」你能奈我何?

話音未落,便看到那男子躍起,坐到梁上。

他不禁懊悔起來,自己什麼人不惹,偏偏惹上了眼前這武功不知強自己多少倍的人?!

現下可好,對方自己上來啦!要殺要剮也只能希聽尊便了。

想到此,他氣惱得別過頭,不去看對方。

對方將他的一舉一動收進眼底,不禁莞爾。

「別緊張,我只是來帶你下去。」

不等他反應,對方已抱起他落到地上。

「你做什麼阿!」他不滿的瞪著對方。

「你下不來,我只得親自帶你下來了。」對方一臉認真,他也不知從何反駁,只好呆站在一旁。

「名字?」對方邊坐上椅子邊問。

「蛤?」他一頭霧水,名字?什麼名字?

「我問你,叫什麼名字。」

「呃....丁海....」

點了點頭表示知道,同時也禮貌性的說出自己名字。

「我叫王邈。」

噢,叫王邈......等等,王邈?不就是這座山的盜匪頭目嗎?!這下可真慘了,惹上了這樣的人....

王邈見丁海的表情變來變去,不免覺得有趣。

伸出手輕輕一拉,丁海便順勢坐到他腿上。

「你做什麼?!」

「這是我家,你就這麼兇主人?」

「.....」再怎麼說都是自己錯在先,他想一想,乾脆閉口不語了。

「怎不說話了?」

「.....哼!」別過臉,不肯去看王邈。

「看你年紀挺小的,怎麼去做偷兒了?」

如果只是問後面那句話,丁海興許會為了保命回答,但前面那句話無疑戳到他痛處。

「我年紀哪裡小?!我十七歲了!!!!」家中兄姐個個都大自己六、七歲,個個都愛調侃他的年紀。

「恩,我二十一。」安撫性得摸了摸他的頭,把他當個孩子哄。

雖然只差四歲,但年紀小比對方是事實,反駁不了。

「你自己不也是盜匪?」丁海心情一差,口氣也跟著差了。

但王邈不太在意,只當是他在賭氣。

「我的確是盜匪。」頓了頓「所以我是不是該做點像盜匪的事?」

「你....想幹嘛?」被王邈的話驚到,想逃走,腰卻被緊緊摟著。

「沒幹嘛....只是,你挺有趣的。」

這節奏,不是要殺了我吧?

「你.....不會是想殺我吧?」試探的開口,卻得對方一聲輕笑。

「我哪有要殺你?」

「你不是說要做盜匪點的事....」丁海小聲嘀咕。

「....盜匪不一定要殺人的,除了殺人還有很多事可以做。」敢情盜匪就是個殺人狂嗎?

「例如?」丁海擺明了不信,懷疑的望著他。

王邈忽然笑了,道

「例如,把你捉著當壓寨夫人。」

丁海微愣。

「....你....開玩笑的吧?」壓寨夫人?

「我很認真。」

「....我是男的。」丁海認真聲明。

「我知道,我也是。」

「知道還要我做壓寨夫人?!」只是單純耍我吧!

「我要走了。」像是料定了王邈沒有殺自己的意思,他只想盡快離開這地方。

扯開放在自己腰上的手,想走出門去,手腕卻被捉住。

「我是認真的。」定定望著丁海的眼,王邈開口道:

看著王邈,丁海沒來由地緊張。

「我....」話未說出口,唇就被對方吻了一下。

還來不及開口抗議,便聽見對方在耳邊低語:

「我會負責的。」

所以,你別想逃。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〈未完待續......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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